“怎么?冥君竟也兴趣听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宋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墒年纪收了那一脸的悲戚。
“你倒是给我找事情做!”
墒年纪只好嗔怪这宋年,可他内心却是欢喜宋年如此醒来。他们如此模式相处了这万万年,这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
“你倒是护着我,我哪有你说的那般的好。”
宋年倒并非这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方才他亦是迷迷糊糊的有所感应的,他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想,亦是无需劳心劳力,可没办法啊,他好似从天地诞生之际便不是什么清闲的仙神之辈。
“冥君之君若是想听,不若我说与君听。”
他原是以为他不会有一日,在某一刻想要倾诉一切,怕是刚刚傻书说起的墒祖那样的伤情,他一直都是前行,未曾想过在别人眼里,心里嘴里的墒祖是何模样。
如今被迫的见了一回,让他都觉得自己待何曾像那创世神明?
他未曾向凡文说起此事,是因为凡文跟随他多年,他多半的事情,凡文都是了解的,无需他开言。
他未曾与小凤凰仔说起,是因为凤凰仔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一个需要他呵护的孩子,没有必要逼着孩子去做那选择。
他亦是未曾同这傻书说过,这傻书跟了他万万年,他不曾给予墒年纪,便希望他能够快乐度日。
却是不知在这众人之中,唯独这傻书最是知他,他待之如同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从未想过向他求救亦或是倾诉何事。
与元祖,他们从远古之时起,便只会用着术法灵力解决问题。他们坐在一起,倾诉的场面在天地初开以后得万万年,未曾有过一次。
他宋年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俱为这天地初创之神明,是不是因为他们从未坐下来好好的说上一次的话,才会导致了后头那些岁月之中的无可挽回。
再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不必,我去领他们,一起回去。”
冥君可以从墒年纪那处听到他的往昔一点一滴,却是不愿他在自己面前,将那些伤口,用力的扯开,鲜血淋漓的给他看。
他不忍。
他会想着杀了那群伤他,哪里还管是仙是圣。
可他却是无能为力。
没有他的那些日子里,他把不该受的委屈统统受个遍。
那些他还没有诞生的日子,他便受了一切。
无能为力,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无从插手的时光,压的喘不过气,他唯有仓皇出逃。
暂缓精神,冥君将缩回天书模样的墒年纪塞到宋年的手里。
冥君留着墒年纪在屋内陪着宋年,他一日出了这房门,奔着幽冥间而去。
“你竟也是倾慕他的。”
未到这幽冥间处,竟是让冥界之君又遇到一黑袍之人,这身形连同音调,还有那周身的术法气势,如何都可瞧得出不是一人。
也?
何者竟也如他阎魔一般?还是眼前这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袍之中,却是敢光天化日之下,与他谈“也倾慕墒祖之事”!
“你没资格。”
冥君想要独占了屋里的那人。
想的他觉得自己都发疯了
,他不知何年月里长出的这等疯狂的念头,指引着他走向这疯狂的边缘。
幼年之时,他觉得母亲故事中的神明是他一个人的,因为身边再无人听闻此等神明之事。
他心中比之以他为傲之外,还多了几分偷偷的窃喜,如同那被其藏起舍不得吃的糖。
他孤独无依的时候,想到的便是他,母亲丧生之时,依旧念念不忘让他留在人间,虽他那时已经开始显现属于鬼怪的神通,可母亲依然希望他留在人世间,只因父亲口中的冥界对母亲而言,比之人世间会让她的儿子更加的寸步难行。
他阎魔一开始妥协了,在人世间游荡了不少年月,可是终究不喜。
亦是有妖魔之徒,如他一般非人间应有之物,他愿意与阎魔结伴而行,与他在这世间逍遥快活。
可他终是拒绝了。
这人世间给不了他要的。
所以这许多年月的四下游历,他也终得如此一条:世间不适合他。
他被母亲告诫不准入冥界,可是在母亲身死后的许多年月里,他未曾在这人间找到归属之地。
而当他改了心思入了这冥界之时,他体内的方方面面处都叫嚣着,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他亦是意识到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属之地。
他便留在这冥界之中。
一开始的阎魔,从未想过要为那冥界之君,他只是想着作为一个半魔,在这父亲的家乡,他以后的归宿之地,直至灭亡。
可是终有鬼怪见他不爽。
阎魔入的这冥界之中,是闯过了桃止山而入的,当时他的父亲跟着母亲逃离冥界之时,亦是闯过桃止山,他那父亲为此陨落。
可是他却是完好无损的过来了。从桃止山一路走来,并非如同他想象的那般何其的艰难。
他以半魔之身,闯过桃止山毫发无损,这是桃止山自建立以来的第一例,如此便证明了此后他阎魔若是再想要在冥界之中悄无声息的度日,如同痴人说梦。
冥界之中没有半魔如他这般强悍。
术法也好,妖力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