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丫头。你看你小小年纪的,不是小丫头是什么?”
“你才小丫头呢你。以后不许这么叫。你才多大呀你?口气倒不小。”
“好好好,不叫不叫。吃鱼嘴吃鱼嘴,喝酒喝酒。”
两人吃了又喝了口酒,小毛崽解释说:“这个华涛酒家就只有这几个菜,都做精了,很有特色。现在是中午还好人比较少,要是晚上啊,来晚了都没位置哦!我都四年没来了。”
兰晶一怔:“四年没来?那你这四年去哪儿了?”
小毛崽说:“严打的时候,我怕被司察抓就跑出去躲起来了,没想到,一躲就是四年。”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港城出产的“良友牌”烟抽出一支放进嘴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米坚国生产的ZIPPO火机……
换作其它的女人,听到小毛崽口述的经历,定会有所看法,毕竟小毛崽是司察局要抓捕的对象,怎么说都不属于好青年之列,对此多多少少会存在一些戒备,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兰晶却全不当回事,毫不在意。坐在对面看着小毛崽,只见他点烟的时候,打火机像变魔术似的不知怎么的“当”的一声盖子就开了,声音清脆,火就打着了。接着又像变魔术一样不知怎么的盖子就合上了。显然这不是刻意的打火机技巧表演,而是一种娴熟的习惯动作。目睹,兰晶眼睛都直了,满眼的崇拜,忍不住夸道:“哇塞,小周啊,你这、这也太……太厉害了吧。这动作简直酷毙了!你跟谁学的呀?”
小毛崽说:“跟个兰国人学的。来来来,我们喝酒。今天遇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来,走一个。”
兰晶也豪气大发,“来,干!”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也说,“遇到你,我也特别高兴。”
不知何故,小毛崽凝视着兰晶的脸,猛然冒出一句:“你脸红了,好漂亮啊!”
兰晶吃了一惊,“我脸红了,真的?”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
小毛崽触景生情,生动地说:“一杯美酒入口去,两片红云脸上来。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
小毛崽的神情变化,把兰晶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惊诧地问:“你说什么?你还也会……念诗词?嘿嘿,我也很喜欢诗词,可我记性不好,就是总记不住。没想到,你居然也懂诗词?!”
小毛崽自知失态,忙说:“不懂不懂!嗳兰晶,吃了饭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兰晶随口说:“去百货大楼吧,买点日用品,再去书店给我姐买几本兰语书和兰语磁带。”
小毛崽很好奇问:“你姐姐也在学兰语?”
“是啊!”兰晶随口答道,“我姐夫去了米坚国,我姐也想去,”
“外国有什么好的嘛,去哪干嘛哟!要是真去了。你姐……哼哼!那你姐就惨了哦,用不了多久,肯定会离婚的。”
听到这话,兰晶吃了一惊,“你瞎说什么呀,我姐会离婚?!”
小毛崽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多管闲事了,急忙解释:“我瞎说的瞎说的。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走,下次我再带你来。”
结账买了单出来,小毛崽掏出钱数了二十张递给兰晶说:“给你用。”
兰晶说:“干嘛呀你,我有钱用,才不要你的钱呢。”
小毛崽说:“我一看就晓得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肯定没带几个钱。拿着用吧,我们下个月才有工资发的哦。快拿着。”
兰晶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住钱,说:“这钱我发了工资再还你。”心里美滋滋的,暗想:这家伙,对我真好啊!
陪着兰晶去了她想去的地方,买了想买的东西。小毛崽便带着她去了南江城司察局见了国强和东子。分手后,瞧着两人的背影,国强对东子说;
“真是没天理了,一回来就泡上小美妞了。东子,你说,这家伙咋就这么讨女人喜欢呢?”
……
兰欣的经济条件是很好的,进入南江饭店工作后,她就在距离饭店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面积78平米。一间是卧室,而另一间是书房,作为平时学习之用。还有一间面积不大,但对女人来说尤为重要的化妆间。
妹妹兰晶投奔她而来,两姐妹就住一块了。
晚饭时,兰欣向兰晶询问起她与小毛崽中午外出吃饭的情况。兰晶眉飞色舞,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姐姐,兴奋地说:“真看不出来也,当兵打过仗,在南江城还犯了事出去躲了四年,这样一个人,他居然……居然还会念情诗,张口就来,嘻嘻,很有情调很浪漫哦!”
兰欣笑问:“让你芳心……大动了。”
兰晶诚实地说:“这个嘛……我还不知道。不过呐,经历都这么奇特、丰富的人,内容也一定奇特、丰富。嗳姐,今天跟他在一起,我就感觉特别的开心!”
“那不就是了。小妹啊,一见钟情坠入爱河了。花痴。”
“没这么夸张吧姐。哦对了,我告诉你哈,我们去买兰语书的时候,我说你在学兰语想出国。你猜他怎么说的。”
兰欣一怔,“你们还说了我?他怎么说的。”
兰晶严峻地说:“他说,你要是真出国了,你就会很惨。说你用不了多久,就会……”
“就会怎样?快说!”
“就会……就会跟姐夫……离婚!他还说……最好别去。”
“切!真是莫名其妙,胡说八道!”
兰欣嘴上说小毛崽“莫名其妙,胡说八道”而表现出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想起自己几年以来的婚姻生活,尤其是丈夫出国以后对待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就是回来探亲,夫妻团聚也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激情,与当年疯狂追求自己时完全判若两人。
想到这,兰欣的心犹如打翻五味瓶似的很不是个滋味,不禁在心里问;
“难道……难道出国真的没什么好?我的婚姻真的维持不了多久?他只是今天才来的,一个小屁孩,他凭什么这样断定我的婚姻呢?莫非……莫非,他也看出我是个……‘不详的女人’。”
想到这个“他”,不知何故,小毛崽那俊美的容貌和文雅中带着几分痞气,精壮中蕴含着几分匪气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久久不能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