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珠忙扭头看向金珠。
金珠便握紧了她的手,问这位文人:“敢问您是……”
文人哈哈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姓鲁,与你们的父亲有同窗之谊,当年你们父亲考上秀才时,我还去吃过喜酒,这个小丫头大概不记得了,大前年你爹爹带着你去城外药王山求神,我那会儿也在,还给你编了个花篮呢。”
提起花篮,小玉珠似乎有些印象。
她朝着文人行了个礼,喊了一声鲁伯伯。
文人自称叫鲁元忠,没考上秀才,靠着大舅哥牵线搭桥,现今在县衙里做了一个小小的书吏,聊以糊口。
“把这钱拿回去吧。”
鲁元忠将钱推给金珠,顺便扯下三张花单子,拍在桌面上。
“沈兄仙逝,我听闻此事,也极为心痛,本想去你们家送沈兄最后一程,奈何彼时有公务在身,只得出了一份丧仪,如今再见故人之女,格外伤神。”
“你们姊妹俩往后安生过日子,每常来城里,若是我在当值,你们就不用交钱买花单子啦,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多少照顾你们的。”
提起丧仪,金珠还是心疼得直抽气。
沈秀才为人不错,敬重师长,礼待同窗,疼爱妻儿,怜惜弱小。
因此,他的丧礼上,送丧仪的人可不少。
可惜这些钱全被何氏卷走了,别说是金珠姊妹俩,就算是抠门鬼沈老虎夫妻,也没见到一文钱。
若是金珠能再见到何氏,一定要问问这位狠心的娘亲,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姊妹俩谢过鲁元忠,便要进城去。
鲁元忠随口问了二人一句,要进城做什么买卖。
金珠便说要卖鱼。
“什么鱼?”
“是我家相公捉的乌鳢。”
鲁元忠瞄了田丰登一眼:“你家相公?”
金珠忙解释:“鲁伯伯误会了,这是我乡邻田大哥,我家相公姓范名垣,字远桥。”
“哦,是范远桥啊!”
金珠一怔:“鲁伯伯认识我家相公?”
“何止是认识,”鲁元忠抚掌大笑,“去岁县令大人刚上任,带来的如夫人生病,总不好,请了人来看相,那人说需得请一幅钟馗图,还推荐了范远桥。”
“说来也奇了,自从如夫人房中挂了范远桥画的钟馗图,这病就好了,县令大人就很是高兴,免了范远桥进城的花单子。”
“大侄女,你以后若是想进城,我又不当值,你大可以叫侄女婿进城,反正他也无需交钱买花单子。”
金珠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文钱没有的范远桥能随意进城去天香楼呢,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鲁元忠起身到田家的大车边看了看那一盆乌鳢,就忙招呼金珠。
“大侄女,你们就不要去食肆卖了,去了食肆,那食肆的掌柜必要压价,扯皮半天,也卖不出个好价来,我给你们指一个去处,你们进了城,直接往衙后街去。”
“一路打听着,寻到县丞黄大人家中去,绕到他家后门,跟那门上的婆子说一声,就说你们是县衙文书鲁元忠的熟人,是我叫你们去的,那婆子必定会买下这盆乌鳢,且还会给你们一个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