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盯着金珠:“大姐,你在说什么呀,招娣姐不是掉进井里了吗?”
金珠不死心:“前头牛家的青青,刚刚问我,招娣死了,你有没有对我说什么,所以,小妹,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玉珠越发迷茫。
她扯着碎花布,想了半天,才跟说梦话一般,轻声呢喃:“难道是因为这个……”
“因为什么?”
玉珠摇摇头:“大姐,我也不确定,我之前和招娣姐玩不到一起去,二姐倒是还能和她说上两句话,后来二姐也不大去了,你若是要问这件事,还不如找到二姐问一问。”
金珠连何氏改嫁到了哪儿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沈银珠。
她有些不耐烦了:“你甭管确定不确定吧,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就是有一回,我和二姐看到招娣姐在山脚的大槐树底下哭,青青姐也在,招娣姐说,她爷欺负她娘,我就听见这么一句,二姐就把我撵回家去了,后来我好奇,还特地问过咱娘。”
“不是都说招娣姐她奶厉害,喜欢欺负大脚嫂子吗?怎么招娣姐说她爷也喜欢欺负她娘,咱娘听了,还把我骂了一顿,叫我别瞎说,说我要是说出去,让招娣姐她爷知道了,招娣姐会挨打的。”
小玉珠歪着脑袋,清澈的双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些话叫招娣姐她爷知道了,她爷把她打了一顿,她想不开,大晚上跑到菜地里,不小心掉进水井里头了呢?”
盯着这双清澈的眼睛,金珠真的很不想戳破小玉珠这个愚蠢的念头。
在村里,当公爹的“欺负”儿媳妇,这个“欺负”二字可很有讲究。
明面上的,就像是钱婆子欺负张大脚一样,或者像刘氏欺负何氏一样,这都是婆婆欺负儿媳妇。
嘴上骂,手上打,撒泼打滚样样来,还要占据道德高地,叫儿媳妇有苦难言。
儿媳妇性子懦弱,没有娘家撑腰,譬如张大脚,就只能一声不吭,逆来顺受。
若是儿媳妇性子刚强霸道,娘家人还能撑腰,枕边人也跟自己一条心,就跟何氏与唐杏花一样,二婆婆就欺负不到儿媳妇头上来。
可少有说当公爹的欺负儿媳妇的。
说出去名声不好听,谁家公爹会跟儿媳妇计较?
真要有这种事情,人家都会说当公爹的不是个东西,欺负儿子儿媳妇,而不是单独说欺负儿媳妇一个人。
毕竟,这“欺负”二字,在村里可还有别的意思。
沈银珠十五了,知晓些人事,一听就知道此事不对劲,才把小玉珠撵回家。
何氏就更不用说了,一个生了四个孩子的妇道人家,听见当公爹的欺负儿媳妇,还能不知道啥意思?
也就玉珠这个小丫头还懵懵懂懂的。
恐怕那牛青青早就明白了,也不知牛青青有没有把此事告诉牛大娘。
怪不得系统判定钱串子是个罪孽深重的大恶人。
他若果真“欺负”了儿媳妇,可不就是大恶人么。
想到床底的人参种子,金珠连忙下床,把床底的种子和钱财都拖了出来。
糟糕,忘记买钱匣子了。
“大姐,用点心匣子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