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日日在跳舞场里混,见的大都是风流放荡的交际花,现在忽然遇到云珠这样的大家闺秀,实在引动了他的好奇心。他暗想,换换口味也好,尝尝和这样规规矩矩的女大学生谈朋友,到底有怎样的趣味。
云珠道了谢,端起玻璃杯,轻轻喝了一口,眼睛望着跳舞池中正在演奏的乐队。她觉得苏公子单看外表虽然说得上是风流倜傥,可是行为举止轻浮有余、稳重不足,所以脸上只是淡淡的。
苏公子自己要了一杯红酒,把酒杯举得高高的,指着乐队的首席提琴手说道:“那个大胡子,本来是俄国国家音乐学院的校长,沙皇倒了台,他就流落到这儿来了。”
云珠感慨道:“可见世间的事,实在说不清楚。譬如说,大胡子去国离乡是苦,可是我们因此能欣赏到美妙的音乐,这就是乐了。”
“啪,啪,啪”,苏公子高举双手,一连拍了三个巴掌,称赞道:“薛小姐蕙质兰心,连听个音乐也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苏某佩服,佩服!”
云珠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苏公子接着说道:“薛小姐若是喜欢,明天我就把这位大胡子请到家里,单独为薛小姐演奏一曲如何?”
云珠连连摆手:”苏公子折煞我了,我如何当得起!再说这位大胡子,虽然眼下流落在京师,可是我想但凡音乐家,都是有点脾气的,恐怕轻易请不动吧!“
苏公子笑道:”不瞒薛小姐,家父和俄国方面一向有往来,和这个大胡子也有过一面之缘,劳烦他到家里演奏一曲,应该不成问题。“
云珠暗想:像你这样的人,不过仗着家里的势力,到处鬼混罢了,又哪里懂得欣赏音乐!她笑道:”那苏公子可就有耳福了,实在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