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口气。”
月华楼内,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方人马都惊,甚至岳家的家主和族兄虽表情平淡,却也暗自心惊。适才双方对话,也不曾听出有人潜藏于此,就是此时,他们也分不清楚人在何处,可见此人内力深厚,非比寻常。再听此人声音年纪不大,能有此等功力,武林之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什么人!”凌珍儿娇叱。
“小丫头,九阴教是被杀得没人了么?让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来撑场面?”
话音刚落,原在二楼看守那些少爷小姐的几个九阴教弟子已被人毫无怜香惜玉地从上面扔了下来,正正砸落在凌珍儿的脚边,血迹缓缓蔓延,看那样子这几个姑娘已是活不成了。
凌珍儿见状倒退一步,脸色陡然变白,身后聚着的几个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们虽常年与毒虫为舞,可却鲜少见到刚刚还鲜活的同伴奄奄一息,惨死当场。
所有人抬头,却见一蓝衫男子,站在二楼栏杆处。
“你,你是什么人?”凌珍儿咬碎银牙,却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沈慕渊在此,定能认出这有着凶残画风的奇男子。
男人从二楼一跃而下,却身形鬼魅,眼见他落点,待他站稳,却已出现在另一处,同双方站成三角位置。
岳家族人只认得浩然宗大弟子,却仍未见过他弟弟高镜堂,此时也是一脸戒备。
“白发魔头……”见他露面,凌珍儿身后的女子当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被高镜堂辣手摧花过的九阴教女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他被当作高危分子,画像高挂于九阴教刑堂之内。画中形貌完全一致,惟一区别就是,高镜堂的发色,有时会变作全白,又因身法鬼魅,被九阴教弟子暗中称呼为白发魔头,当然算下来,就连天目山上的许多恶人手上沾的血也没有他多。
“听说,你们在找沈慕渊。我便来了。”高镜堂此时一头乌黑发色,冷嗖嗖的目光落在那个叫他“魔头”的姑娘身上,骇得后者目光闪躲了一下。
提起沈慕渊此人,凌珍儿的牙都要咬碎了。她苦心经营,在秋水山庄潜藏了数月,竟未建寸功,酿酒秘方没有弄到手不说,甚至吃了败仗被人追杀,险些丢了性命,几个跟着她出来的女弟子因伤重不治,死在逃跑途中,最终都变成了她那两个好师姐嘴里的笑话,师傅都不再信任于她,若不是此次央了少教主帮她说说好话,她恐怕再不会有机会出来主事了。
“你来找沈慕渊?哼,现下恐怕能找到的,就是一摊难以辨认的烂肉和尸骨了。”凌珍儿冷笑。
高镜堂闻言皱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没待众人反应,高镜堂手中白光一闪,只听“当”地一声脆响,众人眼前一花。高镜堂身影已后翻而回,衣角飘然落下,手握一把折扇,扇面通体皆白无字,“刷”地合拢。
直到他落地,众人才意识到,高镜堂刚才手中的白光,正是那把纸扇,而他则在那一瞬间,鬼魅般接近,并用纸扇抹向了凌珍儿的脖子,纸变利刃,好可怕的功力,也同样可怕的身法,而能抵挡住这一招的,却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众人定睛仔细一瞧。
只见一只长相狰狞的毒蝎悬停在凌珍儿身前,忽上忽下,两尺多长,通体乌黑毛簇油亮,背后两对透明翅膀,呼呼煽动,复眼凶光熠熠,两鳌精钢一般闪着幽黑的光泽,毒蝎尾针青中带蓝,流露剧毒之相。
正是曾与沈慕渊交战过的四翼帝王蝎!
“这世上竟有这般毒物!”
岳家族人震惊到不敢置信。
直到此时,凌珍儿才从僵立之中缓过劲来,意识到她刚才险些丧命当场!
她瞪着眼睛,玉颈上一丝血痕,颊边发丝也同时断裂几根,飘然而落,只留她劫后余生般的后怕。
高镜堂眼中闪过一丝可惜,盯着黑乎乎的毒物,目露兴味。
“好厉害的虫子。”
凌珍儿心脏剧烈跳动,简直又惊又怒。
“你,你敢伤我,你不想要那些人的性命了吗?”
高镜堂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兀自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好蠢的念头,那些没用的东西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死了刚刚好,与我何干?”
他如此回答,岳家族老听了简直要气个倒仰,好小子,在他们面前竟然如此说话,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高镜堂才不管别人如何看他,正如他所说,来此便只为还沈慕渊一个人情,如今听沈慕渊已死,也懒得去管真假,真的便杀了这几个丫头为沈慕渊报仇,假的那更好,骗了他自然要给自己杀了出气!
高镜堂向来随性,心随念转,人已如出鞘长剑,直冲那毒蝎而去,裹挟浓烈杀气而过!
那毒蝎复眼凶色一闪,振翼甩尾,双螯狭长,与高镜堂缠斗一处。高镜堂身形鬼魅,功力超群,那毒蝎速度同样不凡,蝎针凶悍。两相纠缠,纸扇毕竟不如蝎针锋利又有剧毒,毒蝎本性凶厉却到底无人的智慧,亦无法讨到好处,一时之间谁也不占上风。
凌珍儿面色紧张,一边要注意毒蝎安危,又要警惕岳家族长几人。
与此同时,沈慕渊两人此时遇上了问题。
有人被绑架了。
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对象:余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