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霄嫣别院。
“什么?他竟让你娶略渠?”
霄嫣一瞬吃惊过后,随即恢复神色。
“也是,略渠直接受命于他,又在城外与我和灵儿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再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的了。你答应了?”
娄子傅酸楚地笑了笑,“他用灵儿威胁我,我不得不答应。”
霄嫣望着不远处无忧无虑荡秋千的娄灵,“你想好要怎么跟灵儿说了吗?”
娄子傅目露不忍,“灵儿她只能接受,不管是哭着还是笑着。”
说完,他起身向娄灵走去。
“灵儿,爹来推你。”
在秋千旁照看娄灵的略渠见娄子傅过来,调转身便要走。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略渠经过娄子傅身边时,娄子傅冷冷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与略渠说话,也是第一次与略渠靠这么近,他一直想不通略渠待在狡猾残暴的万俟淳身边,怎么还保留着一身的傲骨?就连霄嫣的棱角都快被磨平了,她凭的是什么呢?
“大人难得来一趟城外,略渠不想打扰你与灵儿父女相聚。”
娄子傅手背后,目视前方,语气沉沉:“你我大婚之事,你应比我早知晓,就没什么想说的?”
“日后还请大人多多指教。”
“就这样?”
“是。”
“爹快来推我啊!”
在感受到娄子傅与略渠俩人之间的气氛微妙,暗流涌动后,娄灵适时俏皮插话。
“来了。”
略渠则与娄子傅错身擦肩而过,去了霄嫣身边。
“爹,你和略渠姐姐刚才说什么呢?”
娄灵悦耳天真的声音,剜剐着娄子傅的心。
“灵儿,略渠姐姐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呀。”
“那让她做你娘好不好?”
做娘?
娄灵呆滞地回头凝望娄子傅,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的双手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失神地松开了秋千的绳子,半空中无处着力的娄灵,眼瞅着整个人就要跌落下来,以头抢地。
“灵儿!”
娄子傅大喊一声向前扑救而去,刚才娄灵近乎绝望的回望,与她娘临终前的神色如出一辙,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灵儿的,可他现在却把他们的女儿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被甩出去的娄灵在回过神来以后,一个回旋翻身,稳稳漂亮落地。
“摔哪了?”
差一点点就可以接住娄灵的娄子傅,急忙赶来查看女儿的伤势。
“别担心爹,灵儿哪也没摔着。”
即便娄灵如是说,娄子傅还是放心不下,他将娄灵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摔伤,这才放下心来。
“你吓死爹了知不知道!”娄子傅嗔怪道。
娄灵一只手搂上蹲在她面前的娄子傅的脖子,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背,安慰道:“爹你就放心吧,灵儿好好的,灵儿没事,娶吧,略渠姐姐挺好的。”
娄子傅将娄灵紧紧拥进怀中,他的喉间忽然像有什么东西横陈在其中,难受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霄嫣看着不远处父女情深的一幕,又想起了当日祁阳牢里,父亲那缥缈虚无的眼神,与冰凉刺骨血迹斑斑的尸体,她按下心中的怨恨,从怀中取出一方红色的云锦手帕来。
锦帕四角打开后,露出了一支晶莹透亮,成色绝佳的血红色珠笄。
珠笄内部的金丝纹理,在日光的照耀下,不停的游走、碰撞、融合、分离,循环往复,像一条游刃摆尾的神龙。
略渠在看到这支耀世的珠笄后,眼里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略渠,你照顾我和灵儿这么长时间,现在要与娄大哥喜结连理,也算是天赐良缘。我身底薄,没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我最珍爱的一支珠钗,原本想着要留给灵儿的,现在看来,给你也一样,就当是我送给你与娄大哥的新婚贺礼。”
霄嫣说着将珠笄递在略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