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仪停下手中的工作,站直了身转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盛怀津,与先前那些激动的人不同,她面上表情淡漠,周身气质独特,独立一隅时,借着这一屋古韵,给人一种错觉感,像是一不小心惊扰了从画上走下来的古人。
“是你。”
“嗯?”
恽仪又重复了一遍。
盛怀津以为她是认出了自己,点头应了一声:“是我。”
恽仪:“……”
她不过是想要强调称呼的您字,怎么,这人还跟她绕上了?
盛怀津没有察觉到恽仪表情里的异样,与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很年轻,看上去像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生来好看,不说话时样子还有点冷。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已经是文物修复圈内的大人物。
“这次能请到恽老师来指导,是我的荣幸,来之前我也大致做了些功课。”盛怀津看向桌面上的工具,还有恽仪正在修复的乐钟:“机械钟表起源于欧洲,说起来人类最早迈出机械计时步子的,还是那些崇敬上帝的宗教人士。”
“嘘……”
恽仪打断盛怀津的话,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盛怀津挑眉,片刻后才走过去。
“你听见了吗?”
恽仪压低了声音,和着屋里清冷的气息令人忍不住绷紧了神经,再加上她那双眼,像是能看透人的内心一样,只是一个眼神,就不自觉被她吸引住。
“什么?”
“有人在说话,是这个钟的主人,她呀,正在说自己……”
“恽老师。”
盛怀津开腔,声音有些冷淡:“这玩笑不好笑,我今天过来也是工作,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毕竟在这一行,你是专家。”
恽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倚靠着桌面,低头时一颦一笑都有模有样的,特别是那手势,还真就是清宫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大人说笑,小女不过是一介看钟人,怎敢玩笑。”
含辞未吐,柔情绰态,丹唇列素齿,青丝松松挽就。恽仪抬手半遮脸,小声神秘说道:“你可知,我是古穿今。”
盛怀津:“……”
虽是一个演员,也演过古装戏,可在这样一个古香古色的屋子里,气氛又着实阴冷,有这么一个女人穿着棉麻长裙绾着古代妆发朝自己说了一句古穿今
不自觉脊背发凉。
恽仪把玩着手中的金属零件,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大人可是要跟我学修钟?可知,学了,便是一辈子做这看钟人了。”
盛怀津微微眯眼,像是在看眼前的人能演到何时。
换做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恽仪的样貌跟气质还真有几分古韵,都说是跟这些文物待久了,多了几分仙气。再加上这么一演,气氛使然,随口而出的话荒谬得令人发怵
“怎么,你这是不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恽仪伸手触碰到自己的前一秒,盛怀津往后退了一步,看都不多看一眼快步往门口走,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没看清楚还是身后人使绊,突然往前栽了一下,若不是眼疾手快扶住了门框,怕是要在取茶回来的舒宇晴面前上演一个狗啃泥。
“盛老师,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眼看着人惊慌失措从台阶上跑下来,舒宇晴一脸诧异。
“疯子。”
盛怀津低骂了一句。
屋里,恽仪掀开窗前的遮光帘,霎时间光线通透。桌上放着一条束发带,三下两下就将披散着的长发束起。
舒宇晴捧着茶罐进屋,满脸疑惑地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盛怀津怎么走了啊?”
“我哪知道。”
原先对这乐钟表面跟内部浮尘的清理已经花了恽仪不少时间,见盛怀津前的日子,她已经做了第一轮功课进行修复评估,这几天本是抽时间出来给电影团队。
可今天这个见面,显然已经让恽仪对盛怀津这个人失了兴趣,倒不如摆弄起乐钟来。
见恽仪又戴上口罩,舒宇晴上前将她拦住:“姐,你不能这样啊。他怎么说也是个大明星,团队又是跟馆长商量好的,你就这么把人赶走,不好吧?”
“我没有赶他,他自己走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没到呢,声先到了
“恽仪,你又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