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番剖心析胆后,轮到了刘娉沉默。
她心下黯然,原来这赫赫天家,表面上看着锦绣辉煌,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完完整整地沐浴在光明下,都得有一半浸泡在黑暗中。
但她能说王母和父亲错了吗?
她不能。
她是受益者。
她没有这个资格。
灯花“啪”地一声炸开,成为满殿寂然中难得的短暂喧噪。
她深吸了一口气,苏合香芬烈的香味直入肺腑,香地她脑仁儿都有些晕乎起来。
她本以为,她能说动母亲。
却没成想,反倒是她先彷徨无措了。
栗姬甚至比薄皇后还先嫁给父皇,又接连生育了三位皇子,她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自然而然比旁人都重。
故而母亲每每同她起了冲突,总是先行退让。
父皇每次都会心疼,但每次也都只会说委屈母亲了。
如若真像母亲所说的那般,父皇想废了薄皇后,那栗姬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继后。
而到了那一天,她是珍惜羽毛,摒弃前嫌的可能性高一点?还是借机报复,一泄前恨?
刘娉闭了闭眼。
母亲说的没错,与其被动地期待着他人的怜悯,倒不如主动出击。
她坚定了心念,重又深吸了一口气,“母亲为什么在姑母那不顺利呢?”
王夫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既决定让孩子知晓世间险恶,便自然是盼着她能坦然接受。
而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令刘娉十分意外的名字。
“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