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去看个绣娘,琉璃陪着我,你回府去跟她们说清楚便是了。”谢恒安自由很受限制,这让她觉得无比被动,更加想要早些学会飞檐走壁才好。
“是大小姐房里的张绣娘?”赶车的婆子问道。
谢恒安点点头。
“张绣娘告假,也再正常不过了,小姐莫要担心,她还会回来的。”婆子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晓得?你同她住得近么?”琉璃问道。
赶车的婆子点点头,一双老手拢了拢鬓边的头发:“说出来着实污了大小姐耳朵,但这人在大小姐跟前当值,奴婢也就直说了。”
谢恒安点点头。
她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怕什么东西能脏了她的耳朵不成?
“这张娘子的汉子是个不成器的,早年间在外还能干活做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染上了赌钱的毛病,整日价跟一群人在那茶馆后头赌得乌烟瘴气,张娘子在咱们府上做事,得的一点钱也被那人给败光了。”这婆子说着话,颇有些唏嘘。
“怎么从来没听她对我们提起来过?”琉璃瞪大了眼睛,想了一阵又道:“好像是如此,张娘子有时候,手臂上会带着伤……”
“可不是么!”那婆子见谢恒安听住了,便愈发眉飞色舞起来:“张娘子不给她男人钱,她男人就要打她,还要作势掐死张娘子生的那个儿子,天可怜见,那也是自己的骨肉,才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他还真敢这么做!”
“太不是东西了!”琉璃气愤地说道:“敢情张绣娘隔三差五不来上值,就是给那男人打的?”
婆子叹了口气:“张娘子可怜,她儿子更可怜,老子整日里在外赌钱,张娘子在府上当值,儿子没人管,在家里饿得受不了,前几日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就这么殁了……”
“啊?!”谢恒安也又惊又气:“张绣娘在我院子里当值,我竟从没过问过她这些事……”
“嗐,大小姐,您年龄还小,这些事老奴说给您听已经是逾距了,张娘子这事也不是什么有脸的事,怎么敢在您面前说嘴?说了出来,难道不是自己丢人?况且男人打女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多打几次也就习惯了,只是可怜了那个儿子……”
谢恒安觉得这婆子的话简直无药可救了。
“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那男人吃着张娘子的、用着张娘子的,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就要张娘子日日受他折磨?这男人虐待妻子、不顾儿子,才是真真的可恶!张娘子若是有错,也不过是错在没有及时将此事告诉我,让我帮她出头解决这件事!此事也值得她挨打?”谢恒安气急,狠狠地训斥了那婆子一番。
这赶车的婆子并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之话能惹来大小姐这么一番训斥,平日里大小姐看上去文静,待她们也算是温和,不知为何就在这种人人都想的通的事情上这么看不过去。
“罢了,你也是女人,自己好生想想你今日说的话可有道理?”谢恒安喘了口气,又随手给婆子塞了一角银子:“多谢你今日将张绣娘之事告诉我,往后若是我再听到你说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我便着人来打烂你的嘴!我说到做到!”
婆子收了银子,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小姐,您怎么如此生气?”琉璃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的话虽不对,可她们也是常说的,您只是没有听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