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铎在前厅,与这些女眷们的丈夫、儿子或者哥哥们觥筹交错。
官做到他这个地位,就连生辰也是不得安息的。
但谢铎倒也不至于为此顾影自怜,朝中比他更大、比他更火热的官还有一大层,他们过寿做生辰,只会比他更夸张些。
朝中掐得死去活来,一个个不要命地上本子参,此刻却要笑呵呵聚在一起说些假模架势的话。
谢铎与他们一样都深谙此道,这样的场合当然是游刃有余。
谢恒安默默掐算着时间,她并不记得上辈子太子是多久来的谢府了,但是谢雨薇的动向就能说明一切。
果然,过了一阵,白到发光的谢雨薇就缓缓从她的毓芳楼里走了出来,穿梭于后院,与诸位女眷打招呼。
她穿一身桃粉色衣裙,这桃粉色是顶难染的颜色,若是深了,与水红并无分别,显得又俗又别扭若是浅了,则略略有些泛黄,像是给屁熏过一般,带着一股子令人恶心的焦白色。
她身上这件桃粉的衫子正正好,红一分嫌俗,淡一分嫌不上台面。下头那桃粉的八幅群并非盛装,将她纤细的腰肢软软裹着,更显得她楚楚动人,含苞待放。
那张脸更是白得欺霜赛雪,就连露出来的手腕子也像是凝脂一般温润可爱,莫说是旁人,就是谢恒安见了,也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
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谢恒安却是半点不羡慕她。
跟了太子那样一个人有什么好?她真的能与一个摧毁了自己整个家族的人相亲相爱过完一生?
能或者不能,都是一个可怕的答案。
谢雨薇堪堪在贵女圈子里转了一圈,外头就传来了太子爷驾临谢府,专程给谢铎祝寿的消息了。
旁人都不论,傅氏也紧张了起来,漱了口,重新整了整头发,就带着谢家女眷们出去给太子磕头。
别的女眷可以回避,谢家女眷却须得好好拜上一拜了。
方氏只觉得自己心头肉都在一阵一阵跳,看看一旁气定神闲甚至有些成竹在胸的谢雨薇,她就感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丫头一天到晚将自己闷在房间里,闷出了这么一副好皮色,今天虽不是盛装,但模样楚楚动人,是个男人都得多看一眼,难道……
方氏低头暗忖,脚下步伐却是不乱,带着几个女儿并柳氏,一步一步朝着外院走去。
谢雨薇等人到的时候,太子已经为谢铎敬了一杯酒。
他这个做法意思倒是简单,摆明了谢铎是自己的人,让朝中那些流言不攻自破,同时也将谢铎架在火上烤他现在无论对太子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二人都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谢恒安抬头望了望有些晦暗的天空,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前世,太子也并非很放心自己的父亲,否则又为何如此做作一番?
只是前世……谢雨薇并不知道太子要来,在这次的宴会上,倒不那么出彩。
谢恒安又看向了谢雨薇。
谢雨薇眉眼弯弯,香腮胜雪,鼻腻鹅脂,唇若含丹,虽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女,但面上娇媚、体态风流已经不在话下。
看看自己一身站在老妈子堆里都不嫌扎眼的衣裳,谢恒安抿嘴一笑,跟着一起给太子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