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阿莫西林,没有罗红霉素,没有头孢克肟。
取而代之的是蒲公英,鱼腥草,金银花,金莲花。
这些个寻常百姓也能采到的寻常草药疗效极大。
苏府身为医药世家,对中药的了解远胜过宋玉这个中医院主任。
因此宋玉并不担心自己的病情无人照应。
只是每日喝着好几碗刺鼻的中药,他感觉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出一股药香味。
良药苦口利于病!
病情终于在小年这天胜利康复,算是能赶上节日的喜庆。
小年这天,长安城内换上了喜庆新装,各大街区悬挂起鲜红的灯笼,彩画,花灯。
街道两旁张灯结彩,一些老手艺活都赶在这天开到市集凑个喜庆。
风筝,礼馍,糖画,剪纸,杖头木偶,皮影戏。
白日里长安城便如此热闹,可想而知到了夜里,长安小年夜的气氛必然更为浓厚。
“姑爷,快看,有吹糖画的。”
“姑爷,这边在剪纸。”
“哥哥,你每日带着这位话痨丫鬟,耳朵不难受吗?”
一大早宋怜便来到宋府,将大病初愈的宋玉拉了出来逛街,采办。
小婵自然而然地跟了出来。
“怜儿,你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宋玉望着街道一旁的皮影戏有些出神。
宋怜点头道:“七年前的小年夜,怜儿给哥哥写了第一封信。”
宋玉摸着妹妹的脑袋,柔声道:“不是信,是家书。书里边正好有几个皮影小人。”
宋怜努力点头,七年过去了,她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童变成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子,有很多事她都已经忘记,却唯独忘不掉跟哥哥宋玉所有的书信内容。
七岁父亲请私教上府述课,她因为害怕夫子威严写信请教哥哥宋玉,宋玉在回信中教了她很多整蛊夫子的办法。
最终夫子,吼着“有辱斯文”拂袖而去。
八岁那年宋怜在外被一群人欺负,又写信请教哥哥宋玉,宋玉教了她一个办法。当面对一群对手,力量悬殊毫无胜算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事后再逐个击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宋怜这种萌妹子最适合下黑手,打闷棍。
事后再装出副害怕的样子,不仅能避开嫌疑,还能招来一群怜香惜玉少年郎的关心。
十一岁时宋怜书信哥哥,谈及了男女主情,似情犊初开。
宋玉醋意大发,连夜将陈世美抛妻弃子,刘安杀妻宴客,李甲卖妻求荣的故事都抄了份,回信宋怜。
自此宋怜绝口不提男女之事,似认为这天下除了哥哥与父亲外,所有的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宋玉心中隐隐有些罪恶感。
十二岁宋怜初来红潮,吓得花容失色,却不敢告知父母,再次求助宋玉。
宋玉暖心解释其种种原因,生冷忌口,注意事项……
宋怜听哥哥说过江湖,于是她离家出走只为见见江湖,最后饿昏在酒馆门前。
她听宋玉说过侠客,于是偷偷将父亲的佩剑偷走,别在腰上,上街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那次是大哥宋博将她从地牢里捞了出来。
宋玉觉得自己的这些书信改变了妹妹宋怜的性子,而宋怜却喜欢自己这种不拘一格,大大咧咧的性子。
她觉得宋府上下都太闷了,父亲宋知守不苟言笑,母亲宋秦氏为人古板,两位兄长宋博,宋锦也都是谨慎之人,行事低调,按部就班。
……
“哥哥,晚上可以放花灯,到时我去苏府接你。”
“那行,你回去悠着点,还是别让你娘知道你在外面跟我野。”宋玉交代道。
宋秦氏不待见宋玉,这事宋怜也知道,她一直都想不懂母亲为何会这般不喜玉哥哥,就算是十几年前的恩怨,也早该放下。
她印象中母亲宋秦氏虽为人古板不懂变通,却并非记仇之人,怎地到了玉哥哥这边,这些恩怨一记便是一辈子。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也是未必。
“玉哥哥,对不起,都怪怜儿不好,这些年了,怜儿还是没办法说服母亲她……”宋怜满脸愧疚。
宋玉笑着宽慰:“傻瓜,关你什么事。我想既然都让我回长安了,便说明你娘心态变了些。”
“那倒也是,那怜儿先回府了,晚上我来找你。”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