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刻,远方的冷风就好像是一只细手,轻轻揭开了她平时那份强势尖锐的面纱,流露出的是一个内心孤独而脆弱的穆逐星。
庄信鸿听着音乐的尾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穆逐星打招呼。在犹豫的过程中,反倒是穆逐星关了音乐,转过身来——
“庄信鸿?有事吗?”
就好像是一个刺猬一般,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并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泪痕。
这时,一张纸巾伸到了她的面前:庄信鸿从客厅茶几上抽了一张。
“谢谢。”穆逐星索性也不掩饰了,“真是难堪啊,让你看到了我两次哭的时候。明明好久都没这样了。”
庄信鸿跟着走到穆逐星的旁边,两眼对视着她那双丹凤眼:“没关系,我进高中后也哭了一次。但是德怀特也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穆逐星用纸巾轻轻点着眼角。
“他说一个人流露脆弱没什么丢人的。从那时起我也就比较放得开了。”
“可惜的是,我们身边的人并不都像德怀特那样啊。”穆逐星看向远处,心事重重。
“唉,是啊。”庄信鸿跟着趴到栏杆上,“我还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
穆逐星轻轻摩挲着脸上的伤口:“在我小的时候,每一次受委屈了父母都不会来安慰我的,有时候心里难受了,就喜欢一个人唱歌。可能唱歌就像排水一样,把心中的那份悲怆排出来就好了。”
庄信鸿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源头并不是内心的悲怆,那是那个制造悲怆的存在,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每当学不动了,就想着自己其实是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任何退路。只要稍稍松懈一分,等待我的就是万丈深渊和粉身碎骨了。”
“我想要逃离悲伤,可是每一次那份委屈却又是那么地让我难受,让我刻骨铭心。真的,好难受。”穆逐星低下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正视着前方,尝试着鼓励自己:“别放弃,既然上天选择让我活了下来,那我就更不能向命运低头!”
看着穆逐星坚强的模样,庄信鸿一时想她一个人这样生活了多久。
他看着她手掌贴在脸上,清风微微扫起她额头的刘海,一时想起了一些心事。
“两位小朋友,该吃饭咯。”
不知过了多久,德怀特出现在了他们二人身后,左右手分别搭在了两人的一肩膀上。
“噢好。”
“好的大叔。”
于是乎,他们二人穿过客厅,坐到餐桌前,等待着今日份的早餐。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开始聊上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家教的事情上。
“今天我先回家一趟,等我把衣服洗好了还给你,然后我们就商量一下辅导你学习的事情。”
此时,穆逐星又仿佛变回了那个强势尖锐的她,自强进取的她。
她的话虽然传到了他的耳边,可是,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从此,那个雾雨蒙蒙的背影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底,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