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终归是到了。
飞机降落的时候,容静还有些怔然,她的思维有些放空,似睡非睡的模样。
每当她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就会逼着自己去想一些温暖的回忆,然后温暖她发僵发冷的身体。
她恐高。
这是前世并没有的,重生的后遗症。
坐在七八千米的高空之上,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的发颤。
让她不得已,总会想起从三十三楼的天台摔下去的感觉。
风在耳边呼啸,身体又轻盈又沉重,直直的往下坠。脑子有一瞬间是放空的,什么都没想,就想笑,觉得自己有多可笑。
砸在地上是真疼,五脏六腑,骨头一寸一寸的裂开,头碰到冰凉的地,猛地抽痛后是一阵麻木。四肢瘫软,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液,流啊流,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间似乎还能听到那似真似假的“咕噜”声。
太惨了,她一点都不想回想那个场景。
她避开,在脑子里面挖开最深层的回忆。那些曾经被她好好珍藏的珍宝,在后来的日子里慢慢被尘封,藏匿在暗无天日的角落,慢慢腐朽、透烂。
可是在她最需要慰藉和逃避的时候,却又要重新取出来,哪怕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但却是她仅存的、那些黑暗日子里的光明,是她一次一次恒久了地位的支撑。
那个低低在图书馆里嘶哑哭泣的少年,
那个在雨中拥她入怀以身挡雨的少年,
那个低低冲着她笑,眉目间意气风发从她教室门口走过的少年,
那个带她翻过长着青苔的围墙时牵着她的微凉的手掌,
那个教她弹吉他时落在她眉心间温润轻柔的吻,
那个站在机场和她告别时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的字,
还有后来的后来,少年眉目间的青涩都慢慢褪去,清冷的眼眸微微上挑,弯成一道月牙,眼底星河流转,嗓音低低,“等我娶你。”
她的少年啊,支撑了她太久太久,也让她等了太久太久。
直到最后,她的少年放开她的手。
自此,天暗下来,再无光明。
容静闭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纯粹的笑。再睁开时,所有伤痕的千疮百孔都被填埋,恢复如水平静。
“走吧,我们下去。”
几人下了飞机。原本是一行三人出来玩,但几个未成年一起到底还是不能让人放心。只是何知夏的爸爸刚好有事脱不开身,忙着没时间到缅甸来游山玩水。于是就派了几个保镖跟随着,以防万一。
“我们现在先去哪?”容离有些好奇。
要知道他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出国来玩,早几天前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兴奋起来,连之前学校里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全都抛之脑后了。
容静慢悠悠拉着行李箱的在他边上走着,还没回答他,何知夏就道,“我们先去附近的酒店住下来,休息好了再出来玩。”
容离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住房间的时候发生了一些问题。
何知夏想要和容静住在一起,但是容静却要求自己和容离住一间。
“静静,你不和我住一块吗?”何知夏一张脸都皱成一团,委屈的撒娇。
容静唇角带起一抹弧度,却仍是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和阿离都是第一次出国,呆在一块感觉更好一些。反正这两间房也是隔壁,又不是不方便。”
何知夏还想挣扎一下,“可是我害怕呀,我想和你一起睡。”
容静的表情就像是一位长者,看着顽劣的孩子,慈爱包容道,“你有保镖怕什么。你要是怕就看看他们如此健壮的身躯,安全感自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