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落大雪。
此时的云外天内,灯火格外亮。
里里外外挂着的灯笼亮起,映着红色灯罩将云外天衬得十分喜庆。
魏枕跟在沈倦云身后,匆匆往主殿赶。
今夜的雪落得大,两人赶到主殿时,雪已经落了满头。
沈倦云抬手将魏枕头顶上的雪花拂去,道:“头发有些湿,晚上回去好好洗一洗。”
魏枕看向沈倦云,有些惊喜。
他完全没想到,沈倦云会有这么个动作,顺手就将他的手握住。
手心只觉一片冰凉,就像是捧着一堆雪一般。
“沈倦云,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蹙着眉将沈倦云的手捧在手心搓了搓。
沈倦云眯眯眼,瞬间将手抽开。
“没大没小,叫师尊。”
说话间,沈倦云已经走进了屋子。
屋内,魏长言与云边、景真二位长老都已到了,云敛与景之两个小辈便坐在各自父亲身旁,沉默不语。
见二人进来,魏长言赶紧起身。
“倦云,怎么来得这么迟?”
沈倦云面目淡然地走到位置上坐下,才回答道:“抱歉,有些事,耽搁了点时间。”
魏长言笑容可掬地道:“无碍无碍,来了便好。”
说罢,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魏枕身上。
魏枕这个孩子,是从小被他宠溺到大的,性子一直张扬,今日见他那般乖顺地跟在沈倦云身后,心中难免欣慰。
“倦云,枕儿没有太为难你吧?”
“没有,尊主安心。”
魏枕早也猜出了沈倦云会是这么个回答。
前世刚拜师时,他根本不服管教,给沈倦云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可沈倦云从来不曾说过他半句不好。
每当魏长言紧张问起时,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答一句“魏枕很有分寸,尊主安心。”
几人围成一桌,闲话几句,便就开席。
在座几位平素都异常繁忙,也没什么家常可唠,这一顿年夜饭倒是吃得一点也不热闹。
不过,前世活了那么几十年,魏枕早已习惯。
他们的年夜饭,就像是例行公事,无论什么气氛,都必须要围在一起吃了才行。
几人也就似办公一样吃,吃过饭后,丫鬟将碗筷收走,四个长辈便开始派发红包。
三个小辈,一人一份。
魏枕收了魏长言的,也收了云边与景真的,唯独没有收到沈倦云的。
他幽幽看向沈倦云,用眼神抗议。
沈倦云却是眸光一转,便对着魏长言道了告辞。
魏枕心头不满,却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半道,魏枕总算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沈倦云跟前将他拦住,“为什么没有我的?”
沈倦云淡声道:“随我去拈花揽月。”
“什么?”
沈倦云没回答,绕过他便继续往前。
魏枕跟着上了拈花揽月,本就寒冷的天,上了留仙顶,便感到更是冷得突出。
他在风雪里只站了一会儿,就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吹僵了。
他被冻得脸颊通红,吸吸鼻子,赶紧推着沈倦云进屋。
“也太冷了,沈倦云,你总穿这么少,不冷吗?”
沈倦云见他鼻子都冷红了,唇角不由弯了弯,“自己会御寒术不用,不冷你冷谁。”
魏枕忙着搓手,并没有注意到沈倦云的表情变化,低声应道:“什么都用法术多没意思,人间百感,都要慢慢品才好。”
“所以该你受冻。”
“咳!”魏枕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眼看了看他身上有些湿润的衣裳,说:“你先去沐浴吧,穿着湿衣服会着凉。”
“不会。”沈倦云转身走进内室,拿着一条干帕子和一把剑出来。
魏枕刚想说话,他便将手上的帕子扔在魏枕头上,刚好挡住了他的目光。
魏枕将帕子从头上拿下来,便在沈倦云面前将发冠解了,一手拿着帕子十分随意地擦着头发,双眼却盯着沈倦云手上的剑。
这把剑他认得,是前世沈倦云在他拜师第三年除夕送他的那把。
永宁,他的第一件武器,跟了他几十年,后来在与沈倦云的一场对战中折了。
他用永宁穿透了沈倦云的胸膛,沈倦云亲手将剑折断。
沈倦云拿着剑,道:“心法你都会背,琴也没必要了,便将这剑送你吧。”
魏枕听他一说,眼睛顿时亮了。
“送我?”
“嗯。”沈倦云道:“不过没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