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带泪的战功(1 / 2)宇宙没有生死首页

黎延晖拾起敌将掉落在地的战刀,走到坐在尸体面前的花木兰身边,将刀递给她并说道:“给,割下他的耳朵,这是你的战功。”

花木兰摇了摇头,回道:“这是黎大哥的战功。”

黎延晖还想谦让,却见花木兰伸手探向敌将的怀间,扯出来原本就露出一角的一片丝绢。

展开后却是一幅白描的女子肖像,画中女子样貌恰似中原汉人,眉宇间含情带笑,怀抱婴儿,身上穿的却是柔然服饰。

丝绢的左下角,居然题写着:“汉漠殊域、骨肉同宗”八个清秀汉字。

花木兰仔细端详敌将,此人年约三十上下,浓眉络腮胡、眼眶深陷、鼻梁高耸、发色浅褐,端地一副北地胡人样貌。

死去的柔然战将不服气地怒睁着双眼,额头有一处明显的凹痕,花木兰大着胆子摸向尸体的额头,凹痕起伏,看样子应是多年以前的旧伤造就。

黎延晖见状说道:“蠕蠕生来好斗,男子更是自幼习武、争强好胜、浑身带伤,有的甚至刺青纹面,样貌可狰。”

死去的敌将此刻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右手臂上还插着花木兰刚才刺他的箭矢。

她顿时心念一动,回望刚才飞跃过的拒马栅栏,似乎明白了方才敌将为何看向拒马处并勃然大怒的原因。

花木兰赶紧起身,拔出柔然将军手臂上的箭矢插回箭筒,牵来“木兰骠”,一跃上马,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黎延晖满脸惊疑,举着敌将的战刀,朝着花木兰远去的背影喊道:“花兄弟,割耳朵啊……”

来到拒马前,花木兰翻身下马,小心地走向地上的尸体。

刚才她突破敌营时,举着木板试图阻挡自己的柔然士兵,此刻也是仰面躺倒,胸腹部几支箭矢,将其射死在地。

黑色的长发遮挡着尸体的面庞,花木兰不知对方是否真的已死,只好拔剑在手,堤防着走近,用剑尖撩开对方额头的长发。

头发遮盖下的一张脸,竟然是汉人女子的模样。

花木兰惊呆了,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难道刚才斫营而入时,抵抗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同胞姐妹?

她用手按住胸口,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随后蹲下身子,试图将尸体放平后,仔细打量这个女子。

死去的女子背后似乎有东西压着,阻碍花木兰试图将其放平的力道。于是她将女子侧翻,吃惊地发现女子身后背负着一个襁褓,依稀露出一只娇嫩的小手。

花木兰双手掩口,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惊骇颤栗不已。

突然,一声啼哭唤醒了她……

“孩子还活着”,花木兰赶紧伸手托起襁褓,小心翼翼地将其从尸体上解下,然后抱在怀中。

一个粉扑扑的婴儿裹在襁褓内,正努力伸出一双小手,嚎啕大哭。

花木兰心下怜爱不已,赶忙走到战马前,取下装着马奶的水囊,试探着给孩子喂了几口。

小家伙看来是饿极了,抱着水囊就大口地吮吸起来,喝的太急,马奶流了一脖子,还呛着咳了起来。

又要抱着孩子,又要拿着水囊,还得给孩子拍嗝,花木兰恨不得生出三只手来。

一番忙乱之后,终于顺利喂饱了婴儿,自己身上也搞得洒满了奶水。

仔细看着怀中的婴儿,这显然是一个胡汉杂交的混血。头发有些卷卷的,皮肤却十分白嫩,眼睛大大、睫毛长长,真是可爱极了。

她再次蹲下去查看死去的女子,女人眉清目秀,没有半分胡人样子,毫无疑问,这是来自南面中原汉地的女子。

不知是被掳掠至此,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流落至柔然境内。

“哎,可怜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花木兰翻找孩子的襁褓,试图找到孩子的身世信息,不料从襁褓怀中扯出同样一片丝绢出来。

丝绢上也是一副白描肖像,不同的却是一名胡人男子的画像。

花木兰仔细审视后,觉得颇像被她和黎延晖联手击杀的柔然将军,特别是画上人物的额头,也有一处一模一样的淡墨勾画,好似战亡的柔然将军额头上的凹痕。

丝绢背面似有墨痕,花木兰将其翻过来,竟然又是几个汉字,上面写着:“合罕(柔然人对父亲的尊称)哥金,母梁郡故郑地夏氏”。

花木兰见此难忍悲伤,泪水从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来自家乡梁郡、当地世族夏姓后裔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际遇,让她流落至北地柔然,又嫁于胡人将军为妻。

此女不知为何奔向北魏大军的方向,却在仓皇失措下被自己跃马刺倒,随后惨死在箭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