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言语,说得大家低头默然,全当没听到。
大皇子黑着脸马车凳子踩得“咚咚”直响。
周旋半日目送二人离去后,福安只觉得精疲力竭,头昏脑胀,正要回府,见玉娘二人还站着,便吩咐道:“将人带上。”
玉娘忽地跪下哭着哀求:“奴家不求名份,只求能在萧公子身边端茶递水当个丫头即可,求公主饶命。”
怎么就要饶命了呢?
福安看了她半晌,才问站在一边前言不搭后语忙着解释地萧子风,双手一摊:“这怎么办?”
萧子风瞧着福安,忽地就笑了,出手揉了揉她脑袋,欠疚地道:“给你添堵了,这就给送回去。”
听到送回去,玉娘悲伤哭泣。萧子风是她见过最英武有前途的人,一见倾心,村中其他的男子皆入不眼了。所以才有了落水相救,苦苦等待的戏码。原以为即使逼婚不成也能当个妾氏。谁知公主自己男宠面首无数,却是个容不得人的,连个通房丫头如今也不给当。
可恨!
大成顿时发了狂,“我姐等了你四年,你们居然一句话就打发了!让人怎么活!”早在家中玉娘便是上吊了两回,父母才松口让她先不嫁人来楚都寻萧子风。
小子从小务农砍柴,一身蛮力只向那道最单薄的身影撞去。
萧子风慌忙将人护在怀中避开。
燕均秋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突然间失了力如软面条般闭目倒在别人臂弯里。
边上的众人呼叫着潮水般向她涌去,燕均秋也随着众人跑了几步才停住脚步……。
众人围拥之下,那靛青色的高大身影吩咐了一声叫太医,抱着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府内幢幢屋舍之内。
寒风乍起,飞檐梁瓦,燕均秋惊觉自己竟不知道福安住在哪个屋舍里。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
风势渐大,窗棱扑扑作响,燕均秋放下笔,压好随风翻卷的素宣,起身关上窗户,抬手间看着窗间道道栅格发愣。
修长的手指一格一格往上轻点。
今日站得稍近,才发觉三年来福安的个子蹿高了很多,她和楚亮站在一道时在他耳下……,而他与楚亮相差这么多,那么她应该是这么高……。
燕均秋手指停在栅格中间……。
梯间传来脚步声,燕均秋皱眉。
苏霏推门进来,依旧端着茶点。她进了门,先将茶点置于一侧的几案上,这才莲步轻移过来看燕均秋写字。
燕均秋写得认真,她看得仔细,目色温柔嘴角含笑。
燕均秋顿时写不下去,扔下笔,准备起身回府。
苏霏讶道:“燕公子这么早就回了?”
“抄写经文需心静,苏姑娘在此燕某被扰到了。”燕均秋道。
苏霏红了脸,嗔道:“霏儿不敢了,这就走,燕公子莫怪。”
燕均秋叹了口气重新坐下,除了这地,他还真没别的地方可消磨时间的。
质子府已被圣上收回;顶了个公主府面首的名头,书院也不能再上了;街边商铺,酒肆茶馆,少有人认不出他的,免不了被人品头论足议论一番。
一天的时间很长,白日里日头总也不西落。长夜里月儿一样地不见落下,每每睁眼总能见到一室清辉如雪。
苏霏出门时转身笑问:“十日后苍岩寺赏雪公子可去?”
“不去。”燕均秋。
苏霏失望地关门,忽地一只骨节分明牙白色的手掌撑住了门。
门半开半掩,苏霏惊喜抬头……。
温润公子眉眼鼻尖都如刀斧雕刻般完美无瑕,近看之下亦透着一股子刀削斧砍的冷硬。
“燕某身上有蛊,只得一人已。”
“可她……”
“苏小姐慎言,真相如何?别人不知,身为大皇子妃娘家人,苏小姐怎会不知?!”
“燕均秋,等蛊解了她便再控制不了你了。”
“无解!”
门猛地擦着苏霏鼻尖关上。